彼时的中国资本市场,正处于庄家模式的换代时期,以吕粱为代表的直接坐庄方式不再灵光,取而代之的是将金
融与实业混业经营的混合型集团。他们高举“产融结合”的大旗,用所谓的“产业整合、资本重组”的手段行坐庄之实。
然而这些类金融集团也有高下之别,例如唐万新之德隆旗下的“三驾马车”,就不仅完成了产业上的全面重组,更在职业
经理人成长、战略发展、企业管理等方面实现了转变,悉数成为现代意义上的公司。相比之下,鸿仪所收购的多家企业尽
管也以“产业整合”进行自我标榜,却不仅毫无绩效,甚至连徒具外形都没能做到。
鸿仪正式受让国光瓷业的股份是2002年的事情,两年之前,鸿仪就已经以资产托管的形式入主国光瓷业。在入主
的同时,鄢彩宏指令国光瓷业的董事会,把手里剩下的募股资金改变用途,用鄢彩宏本人的话说就是“让钱流向更需要的
地方”。
2000年12月26日,国光瓷业变更部分募股资金流向,以相当于募股资金总额一半的8TT5万元,与湖南宏生堂制药
有限公司共同组建湖南国光宏生堂药业发展有限公司,并直接投资技术改造项目。鄢彩宏正是以此作为题材,在股市上大
肆鼓吹,宣称国光瓷业完成了在新产业领域的延伸。鄢彩宏以此为资本,分别向证监会申请配股再融资,向银行申请质押
贷款。
尽管声势浩大,尽管年年“利润滚滚”,可是没人知道,国光瓷业究竟将产业整合做到了哪一步,也没人知道鸿
仪标榜的赢利究竟来自哪里。
真实的情况是,这个注册资本高达9 123.1了万元,对外宣称位于株洲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宏生堂药业发展有限公
司,只在株洲乡下有一个在建厂房。其拥有的4个固体制剂车间,总造价仅为1300万元,不客气地说,这只是一个小作
坊。更糟糕的是,国光瓷业早已经被掏空,一位资深会计师评论道: “如果你把国光瓷业的财务报表拿来仔细看一下,就
会发现它其实只剩下一个破壳了。”
根据《2 1世纪经济报道》记者夏晓柏的调查,国光瓷业2003年第三季度的季报显示,公司有2.25亿元的存货、
2.32亿元的应收款项,与此相对的是3.了5亿元的收入。这也就是说,在国光瓷业的收入中,超过6成都是由应收款项来充
门面的。比这更窘迫的是,公司的贷款与借款早已超过了资产总额,其中短期借款超过4亿元,而这些短期借款基本都被
用在了一些长期项目上。一旦遭遇危机,以国光瓷业这样脆弱的资金状况、低下的短期偿债能力,势必只有死路一条。
比这更麻烦的是,拥有l万多名国企职工的国光瓷业其实是个完全的烂摊子。由于改制不彻底,这l万多名职工甚
至没有进行身份置换,从工资、福利到“三险”都需要由上市公司负责。在背上一个如此大的包袱的同时,国光瓷业也变
成了一个扔不掉的烫手山芋,即使想要把它卖掉,也根本寻找不到愿意接受的新买家。
如同《证券市场周刊》描述的那样: “从号称‘瓷业+生物医药’取轮驱动的国光瓷业,到雄心勃勃要‘俯瞰旅
游业’的张家界,再到建材业的嘉瑞新材、科技农业的亚华种业以及酒业的sT湘酒鬼,鸿仪系内的公司看起来已经聚气成
势,但实际上在业务上各事一块,没有任何关联。把它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,除了相互之间频繁的关联担保,就是向上面
‘输’血……”
实际上,即使是鸿仪在资本市场上的成名之作,被业界看做“神来之笔”的张家界,真正的整合绩效也很值得怀
疑。首先,对张家界的收购价格实在过高。张家界旗下的5块资产满打满算也不过l.1亿元左右,而鸿仪前前后后却为此花
掉了2.2亿元,差距竞达1倍之多。其中最神奇的是,作价2000万元置换过来的三门软件公司,鸿仪最终竟然只卖了10万
元。尽管在收购过程中吃的亏,鄢彩宏日后通过资本运作从银行和股市中抢了回来,但这样的整合无疑太过荒唐。
其次,在接受整合之后,张家界也并没有在旅游业中达到人们期盼的表现。作为一个强调管理与运营的行业,鸿
仪在张家界所投入的精力,显然不足以让它在本行业中占据先机。更糟糕的是,张家界在旅游行业中所掌握的资源并不理
想。它的业务之广,领域之投机,倒更像是一个在20世纪80年代专事物资倒卖的贸易公司。像这样一家企业,最应该走的
道路就是在完成资本运作之后,用融到的钱专注发展。然而鄢彩宏为其设计的道路却仅仅是一家财务型公司。它唯一的用
处就是做融资工具与质押资本。到了后期,为了实现鸿仪疯狂的扩张计划,张家界倾尽所能地为鸿仪输血,早已被掏成空
壳。放眼鸿仪旗下的数家上市公司,莫不遭遇相同的命运。所以,鸿仪的产业整合只不过是欺世窃财的幌子,鄢彩宏本人
既没有想要,也从不愿意认认真真地将它做到实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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