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许多著名的资本系族一样,鸿仪的崩溃也来得异常快。造成这场崩溃的最大原因,要归结至fj2004年的中国宏观
经济形势上。
由于20世纪初的几年,中国的经济形势整体向上,银行对贷款的控制亦不严格,大批的资金因此被借贷出来,流
入证券市场与房地产市场。炒楼的结果是直接拉动了生产资料价格的大幅度上升,这对本已火热的宏观经济来说,无异于
热火浇油。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中央政府势必要开始新的宏观调控,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则是最直接的两条途径。政府希
望通过控制货币发行量和贷款规模,让全面过热的宏观经济能够降一降温。
2004年3月25日,央行推出再贷款浮息制度;4月25日,央行提高银行存款准备金率0.5个百分点;4月2了日,央
行作出决定,紧急通知各地商业银行暂停突击放款;5月1日,银监会发布文件,公布了“进一步加强贷款风险管理”的了
项具体措施。与此同时,社会舆论开始指向资本炒家,指责他们利用金融领域中的关系,贷款炒作,进入楼市推高房价,
进入股市则坐庄套利,对普通民众造成了极大伤害……
鄢彩宏的布局,在这一刻全面转化成了危机。这种关联交叉的运作模式,可谓“一荣但荣、一损但损”。在顺风
顺水之时,只要总部调度得当,运筹精妙,系内的关联企业自然可以互为羽翼,彼此扶助,在系内有钱同花、有事同做,
对外则展示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盛世景象。然而只要危机来临,这种“钱少口袋多”的把戏自然难以进行下去。
在鄢彩宏身陷图圄之后, 《证券市场周刊》的评论员认为: “鸿仪系的企业,实际上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:被大
股东占用大量资金,为关联公司提供巨额的质押担保,自身的赢利能力不足。”这样的评论正中了鸿仪的要害。
2002年之后,随着鸿仪系产业的扩大,鸿仪大量依靠所属公司相互担保来获得贷款。国光瓷业、张家界、嘉瑞新
材三家上市公司的债务规模,随着鸿仪的扩张而水涨船高,其对外担保额早已超过了100%。假如鸿仪能一路凯歌高妻,自
然没什么问题,可一旦出现问题,银行收紧贷款,崩溃自在情理之中。
国光瓷业、张家界、嘉瑞新材三家公司所涉足的建材、旅游、陶瓷等领域,都是稳扎稳打、不求暴利的稳健型行
业。它们即便在资本市场上业绩不错,也只能用来在各自领域内进行延展,绝不能指望其在短时间内达到一流的产业规
模,更不能指望跨行业的快速辐射。它们之间互相输送资金的行为,偶尔为之尚无大碍,但如果连大股东也从中不断抽
血,那么这些本就赢利不足的企业,自然就无法正常经营了。更何况像国光瓷业本身就亏损连连,甚至爆出工人因被拖欠
工资罢工这样的负面新闻,其自身经营状况如何,就可想而知了。
在鸿仪土崩瓦解之后,嘉瑞新材的董事长李健无奈地说: “以鄢彩宏的个性,一旦认准,收购资产的价格往往数
倍于其价值。鸿仪的扩张过快,所收购的资产良莠不齐,真正有赢利能力的企业又风毛麟角。”
企业自身利润不足,自有资金自然就不会充足,经营业绩不佳,鄢彩宏自然也就没什么资格在资本市场上进行再
融资;融不到资,鸿仪因为扩张太快而拉紧的资金链就越发紧张、欠银行的钱就没法及时还上;还不了旧款,新贷款自然
也就无从谈起……这一系列类似于恶性循环的连锁反应,让鸿仪的资金危机来得格外凶猛。
事实上,鸿仪在资本市场上遭遇资金危机并不是第一次,如同我们所分析的那样,鸿仪不计成本、只求规模、不
问管理、只套资金的扩张模式,很容易遭遇此类问题。此前几次出现资金问题,鄢彩宏都凭借关系巧妙地逢凶化吉。据
说,他在事后为了感谢上天的保佑,每年除夕都会特别登上衡山,抢烧新年第一炷香,每次花费皆在数十万元。
这当然只是一种象征性的举动,事实上,鄢彩宏正在积极谋求自救。在鸿仪的自有资金已被运用到极致、旗下企
业利润有限、银行大门紧闭、股市再融资无力的情况下,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从政府手中拿到新项目,再将其拿到资本市
场上变现救命。
鄢彩宏之所以还未乱阵脚,是因为他相信他与当地政府维系多年的关系尚不至于断绝。在他看来,鸿仪之所以有
今天,是与湖南政府的大力扶助分不开的。现在,鸿仪面临危机,当地政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。然而,让连他在内的所有
人都没想到的是,一桩意外事件的发生,断送了鸿仪一切死里逃生的可能。
2004年6月,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吴振汉因直接插手高院案件的执行,引发了他收受贿赂的系列案件。很
快,这个曾经“帮过”鄢彩宏大忙的人被中纪委(中国共产党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)取规。吴振汉的落马,显然让正焦头
烂额的鄢彩宏措手不及。在他与吴振汉的同乡之谊中,实在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。因此,他所需要面对的便不
仅仅是鸿仪的资金危机,还有来自法律的质询与拷问。
8月20日,还在为鸿仪四处奔忙的鄢彩宏突然接到通知,被要求配合专案组“协助调查”。在随后的几天里,鸿
仪的几位高层陆续被叫到专案组问话。三个月后,鄢彩宏因涉嫌行贿,被省检察院正式批捕,随后被羁押到武汉的看守
所,开始接受进一步的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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